二十、生产正常了，上级叫我们要“先生活后生产”

我们工厂到目前为止，上海负责包建的工作算是基本完成了，但是从大城市搬迁过来的人，是不是都能适应这里的生产生活呢？也许江西其他的三线厂在试生产这段时间期间，遇到了许多相同的问题，所以省工办及时地给我们工厂下达了“先生活后生产”的指令。

因为有几百户人家居住在山沟里，他们每天的柴米油盐就必然变成一个社会问题，米油盐是国家定量保证供应的，就是柴是个问题，因为没有供应的地方，好在我们住在山沟里，山上有的是树木，那么就让人们自己上山去砍吧，一个星期下来，附近的几个山头剃光了一半，这下我们领导着急了，他们去家属区看了一下，我们有的工人力气还真是大，连碗口粗的大树都砍下来了。第二天领导就在工厂的大会上提出几个规定，一不准砍经济树木，比如衫木、囖木；二不管什么树，大于十公分的都不准砍，否则要对你们作出处罚。

问题是解决了一部分，但山上的树木，尤其家属区附近的山头，眼看着一片片地从深緑变成了浅緑，而且还大有向深处发展的趋势，这现象总像一块石头，压得领导透不过气来。另外，开荒种菜也是一个问题，因为住进家属区有早有晚，开荒的面积有大有小，是很不均匀的，工厂又不能去搞土地分配制度，只能让他们自己去弄，结果是什么？

记得那天是个好天，又是星期天，时间已近年底了，开荒已经发展到了上山的地步，有人就在山边上烧干树叶子，可是谁知道一阵风就把山火给点着了，他自己想赶快打火，想把火消灭在萌芽状态，可是他的动作跟不上火势的发展，他知道不行了，就赶快躲起来，没几分钟就有人报警，我们工厂的救火车也来了，其实上山救火用不着救火车，因为它的水打不到火，那就只有一个办法，那就是广播室赶快广播，让我们工人赶快上山去救火。

说起来也奇怪，我们住在山沟里的人，只要一听到叫救火，没有不去的，都会放下自己手上的事情，拿上自己救火的工具，向冒烟火的地方跑去，我们山沟里每个人至少上山救过五次火吧，这是我保守的估计，可是没有一次自己人被烧伤的，那是因为火在上头，而我们人在下头是在追着打的。打火都很有经验的，你不能站到火的上面去，如果风一大，火就会向上窜，那你就危险了，只能在下风头进行打火，但是这样的救火一定要人多，你上去几十个人根本是不够的，因为它的着火面积会越来越大，一般我们工人一听到要去救火，谁都不含糊的，所以好几次山火都只用一个多钟头就可以扑灭了。

我们工厂发现别处山上着火了，我们就问当地老百姓，问他们为什么不去救火?他们回答说不用救的，它会自己停的，我们说那山上的树木不是要烧光了吗？他们说不会的，大的树就只烧掉一点叶子，明年还会长出来的，地下的茅草明年又会长得更加好。后来我们注意到他们讲的没错，到第二年的春天，火烧过的地方，的确新长出来的地方一片翠緑，漂亮极了。从此以后，我们对救火的事情，就不那么热心了，只要不影响到我们工厂，我们一般就不出去灭火了。

我们工厂的领导叫我们机动科派人出去学习其他工厂的经验，回来之后就自己动手制造研磨机和煤球机，我们工厂就可以生产煤球了，也算解决了我们工人的后顾之忧了。

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啰嗦大哥写于2013年4月28日